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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说,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都是用语言和文字难以形容的。 我不知道,画眉的声音算不算,或者,画眉制造出的那些音乐算不算?
在我的概念里,那也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了。
回想起来,记忆中最美丽的一只画眉还是在大学。
画眉在学生公寓的3楼,颜色翠绿,鸣叫的时候声音很清亮,整幢楼都能听得到――那个时候,我们学校由于宿舍紧张,男女生有一部分还是同住一幢楼的。
当时就有学友说,谁能把那只画眉拿下,就是一箭双眉了。
不解。他继续眉飞色舞地说:画眉的主人是另一只画眉。
就是从这句话,我才开始注意楠,再后来,她就成了我的女友。
她说,画眉这东西挺懂人心的,你高兴了,你逗它,它会叫得特别婉转动听,而当你不高兴了,它就会一言不发,呆呆地望着你。
我心不在焉,眼睛只是盯着一个长发白裙巧笑倩兮的女孩用心在给她的宠物喂食的那些温柔动作――一举一动都那么专心。当时我竟想,将来我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妈妈,一定会很幸福――我听动物学院的她讲,喜欢宠物的人心总是很善良的。
但那只是我的异想天开罢了,终究我还是没有福分娶她――在大四一次实习归来,她永远地离开了我,因为一次突如其来的建筑倒塌。
临别时,她微弱的语气说:那一只画眉,不要让它受委屈……我真的期望,你也会喜欢上小动物。
可惜,那一只见不到它主人的画眉在我的手上只活了17天。
随之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也就永远地尘封在了心底深处。
直到一次很偶然的机会碰到这张《爱尔兰画眉》。
其实,这并不是一张录有画眉鸣叫声音的碟子,而是一张口哨专辑,是爱尔兰的口哨女皇JoanieMadden的处女作。大概因为她的口哨真的可以和画眉有一比,所以干脆人们就称她为“爱尔兰画眉”。
事实上,她的口哨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
当那首《南风》响起的时候,我总是禁不住要想起楠。
爱尔兰居尔特气质的旋律悠扬而婉转,口哨的声音轻轻在早晨的空气里慢慢散开,打湿了小路两旁鲜艳开放的小花,也让树枝上的鸟儿鸣叫。
思绪禁不住又回到和楠在一起晨跑的日子。
还记得她说过:你有那么多的CD,可否找一张放给我的画眉听?
我揶揄她:它能听得懂?
她语气强烈:当然了,我的画眉一学就会。
只是,现在有了这样的CD,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送给在另一个世界的她。
唱片中的第七首是《水獭的巢穴》。
节奏是紧迫而欢快的,口哨充满着激情与活力,仿若不辞辛苦整理着家具的水獭。
我曾经把它推荐给很多人,并对人家用郑重的语气说:当你忧伤或者不快乐的时候,听一下这首曲子,生活的欲望立刻就会爆发出来。
但当每一次节奏响起的时候,我还是会首先想起楠软软的话语:“假如我真的嫁给了你,你可不要像水獭一样,又懒又惰,把家弄得一塌糊涂。”
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羞红起来。过一会儿,又用手指指着我的脑门儿,家庭主妇般的语气说,我说的可是真的哟,你记住了。
碟子渐渐停了下来,我的心却难以平静。12首音乐,51分钟,几乎成为每天晚上都要温习的功课。
我确信我是和这张碟子有缘的,正如我当初和楠的相恋。
朋友说,一张唱片整日里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玄机。
我无奈地叹一口气,说,你是永远不会读懂的。
此情已成追忆,相思尽在碟中,虽是爱尔兰的画眉,唱出的却是我心底的歌。
(宠物派――凌嘉 )